外婆。

一直以來我都接觸一些關於生死的書籍，電影。
甚至我還簽下了器官捐贈，和朋友開玩笑說一直要尋死，
可是，當真正面對時，
心還是會痛的。


上一次離開我的朋友是同座，
這一次離開我的親人是外婆。

兩者的分別，在於一個是突然的走了，
一個是能一起道別。

在我的印象中，
老人家只要無端端的跌倒，就是很嚴重了，
公公，婆婆，或是外婆，
都是大約90的老人家，
跌倒前一點病痛都沒，
可是跌倒後， 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所以，在幾個月前外婆突然的跌倒後，
大家都似乎能預見一些東西了。
不懂誰去問了神，請求神庇護外婆早日康復，
可是得到的答案是外婆過不了今年。
如果能在之前把子子孫孫聚在一起，熱熱鬧鬧，
之後她就能安心的走了。

所以這之後伯伯們就策劃了外婆的91大壽。
因為行動不便，所以打算在家搞個小派對就好。

場面很熱鬧，
外婆所有的兒子，女兒，媳婦，女婿，孫子，外孫，曾孫，外曾孫，
只要在馬來西亞的，都回來幫她慶生了。
單單蛋糕我就準備了3粒。

席間阿姨問了外婆有什麼感想，
她說非常開心。
對，我們也很開心啊 外婆。

從來一個家都是又老人家凝聚大夥，
有外婆的家，才有大夥。
那時的我真的沒想過這會是最後一次和外婆慶生了。


就如師父所說，
過不久，外婆又突然的自己站起來跌倒了，
然後呼吸困難的必須進院。

本以為這只是一些老毛病，
醫生也告知不大嚴重，外婆還可以活一段時間。
住了兩天，也可以出院了。
所以我也不大放在心上。

直到出院後的第三天晚上，
外婆半夜突然的呼吸困難，
被送進醫院了。

而這一次，
醫生說，差不多了。

我記得那天早上我不知道事情的嚴重，
還去洗了車，在家做些東西。
直到姐姐打來叫我來看下外婆，
我才知道， 事情好像不大理想了。

去到醫院，
伯母們一直和外婆說話，
問她還認得我們嗎，
不想她就這麼睡下去。

而外婆還時不時的問起檳城的大伯在哪。
從半夜進院的消息告訴大家後，
大伯已經在下午趕著回來。

外婆很強，
就算呼吸那麼的困難，
那麼的痛苦，
她還是一直望著，等著，
所有的人回來道別。


醫生採取的是不搶救方式，
給外婆一個自然而舒服的方式度過她最後的一刻，
所以外婆的病房只有氧氣罩， 沒有其他的機器或電線連在身上了。

外婆很強，
在所有的人都趕回來後，
她終於稍微的關起眼睛休息了。
而那一天，就是我最後聽見外婆的聲音了。

外婆到這刻也還記得我。

第二天，外婆說要回家。
醫生也贊成。
所以就安排了救護車送外婆回家。

此時的外婆已經處於半昏迷了。
我覺得她是聽見大家的聲音，
只是沒法給與回應吧了。


那一天晚上，我和幾個表弟就扛起了看守外婆的任務，
讓老一輩的先休息。
因為處於隨時會走的狀況， 我們必須一直在床邊陪伴外婆。
看著外婆的心跳越來越慢，
本來還會移動的左腳，也漸漸的不動了，
只剩下偶爾的咳嗽聲，
有那麼一刻，我希望外婆能別再那麼堅強了，
就安心的走吧。


這樣的情況持續到第二天。
屋子裡聚集了外婆的所有家人，
阿姨們眼眶都紅了。
家裏的氣氛不是很好。

這種等候的心情很矛盾，
大家只想外婆解脫，
可是卻沒有辦法。


我上網看了一篇文章，
說人死前會發生的事。
我想不到，這還真的發生在外婆身上。

下午3時，
外婆突然吐出了青色的液體，
媽媽似乎知道了什麼，
馬上叫大家進房間看外婆，
還叫外婆開眼看大家最後一眼。

文章說的回光返照，
還真的有的。
昏迷了兩天的外婆，
突然好像沒事的，眼睛睜開，
非常有神似的環望房間，看看大家一眼。

最後，在大家的圍繞下，
外婆終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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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是在外婆家長大的。
爸媽工作的關係，很多時候我都呆在外婆家。

週日很喜歡和外婆去巴殺，
外婆總會買漫畫給我。

印象中外婆沒有罵過我們，
還會買冰淇淋給我們吃。

這不是第一次經歷親人的離開，
可是卻會是我印象最深刻的。
因為長大了， 因為看透了太多東西，
知道一些人，不能再見面的無力感了。

也心疼媽媽看見躺在棺木裡嗎的外婆的那種感覺。
自然的想到以後我也會有將的一天，
我以為我能看透這一切，
卻還是會難過。


我想把所有能記住的畫面轉成文字，
因為文字不會消失，畫面會模糊。

這一兩年外婆有點腦退化了，
很多東西都會轉眼忘掉，
所以她會忘記一直和我們提起她以前的生活。
日本兵佔領時，窮的只能挖地瓜吃。
而我總是調侃她現在的地瓜貴到給有錢人吃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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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外婆得天道輪迴，
上西方極樂，
不需受苦。

對啊， 長輩口中的外婆從不做壞事，
不說是非，
就算吃虧也無所謂的。
就是有那麼大的福氣，才能在臨終前，
子子孫孫圍繞身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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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暫時到這。
外婆，今晚我想你了。

下一次再想你時，
我會再一次寫你。

無論在哪， 希望你都能天天大笑。